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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市夜归人
午夜零点。
这个城市似乎才刚刚醒来，霓虹灯闪烁不停，做出各种诱人媚状。
各大酒吧、茶座的前面都停了满当当的车。她有点后悔今天开了辆白色“尼桑”，而不是那辆车型较小的“凌志”。我静静地看着她找了个车位，小心地倒车，泊好，熄火，动作娴熟。我微微一笑：“怎么，现在都自己开车了？动作老练多了嘛。”
她绽开一朵笑靥：“这样自由些嘛。”
少倾，我和她坐在了“北海岸”酒吧的吧台。正播着周杰伦的歌，从《爱在西元里》到《东风破》，带点爵士带点R&B还带点无奈和忧伤，正符合这时候的心情，有着温暖的暧昧。
“96长城葡萄干红。”她淡淡说道。离开家乡这么久，依然没忘记我们曾一起喝的酒。大都也是在这里吧。这个酒吧快成了我们的聚会基地了。
殷红的酒液在透明的高脚杯微微荡着涟漪，晶莹的冰块发出细小的撞击声，清脆明快，和鲜黄的柠檬相映成画。我们玩转着杯子，让酒的醇厚气味与柠檬的香气融为一体，这样的口感比较适合女孩子。
她今天穿了件“木清真”的时尚旗袍，身材越发地凹凸有致，珠圆玉润。脚上是一双“belle”的靴子，乌黑的长发则别着一枚小小的发卡。那是“流行美”的，我看过，打完折还要128元。我笑着摇摇头，抿了一小口酒，压在了舌头下。
“干吗？”她含笑着瞟着我，“最近过得如何？”
“一样。”我懒洋洋地用手指画着杯沿，“把日子过成日子。”
“咦，今天穿的是‘only’的牛仔裤嘛，不菲哦！”她像猫似的凑了过来，“是‘小黑裙’的香水吧？怎么没用CD的？”
“不是香水，是润肤香露。这里买不到CD‘毒药5号’。再说，很多人都在用这个牌子，不嫌烦啊？”
“给，送你的。”她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，“是‘兰蔻’的。”
“谢了。”我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，反正这家伙的东东多了去，决不能手软。
“怎么，约我出来就是这件事啊？”我挑了块冰块含着，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。
她一听，沉默了下来。取出了一包香烟，是白色“三五”，她喜欢的牌子。我身边会抽烟的女朋友很多，大都喜欢“摩尔”女式烟，细长的、咖啡色的烟型让她们姿势优雅。只有她喜欢“三五”。我是无所谓，但总觉得这烟烈了些。相比之下，我较喜欢台湾产的，印象最深的是有一种出口日本的女式烟，很细，通体白色，只有在过滤嘴那边镶着淡淡的一圈绿色细线，很美。只可惜没印中文，所以上次友人去台湾时，也没买到。老牌子“长寿”烟也还行。
我帮她把烟灰缸拿了过来，顺便扯出纸巾擦了擦手。她拿出了一只“ZIPPO”打火机，我一看，想是新推出的款式吧，体型纤细。以前总觉得这个牌子只适合男士，没想到也有这么秀气的。我“啪”地打燃，帮她点上烟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，又缓缓地吐了出来。淡蓝色的烟雾迷蒙了她的眼睛，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。
“有过一夜情吗？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
我眉毛一挑，转过头看着她：“不是吧？想谈这个话题啊？”
她的眼睛笑了起来。我不由赞叹：这妮子，就是天生丽质，连我都被迷住了，况男人乎？
“不可以吗？别告诉我，你还在过儿童节哦！”她一脸的戏谑，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中现出迷人的笑靥。
“去！什么啦！”我娇嗔地推了她一把，觉得脸上有点烫，许是酒精开始了它的热度。“好热。”我盘起长发，取出卡子别住。几缕发丝垂了下来，若有若无地蹭着脖颈。“说吧。我听着呢。”就知道她需要倾诉，我喝掉杯中的残酒，给自己斟上。也给她倒满了一杯，她端起来一饮而尽。我只好又重新斟上：“别喝太猛，有后劲呢。”
她苍凉一笑，高脚椅一旋，人就转了过来，背靠在吧台上。握着酒杯的手纤细优美，指间的烟已快烧到尽头了，轻烟缕缕。
“你说。”她甜美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晦涩，“你说我该怎么办？”她转过来，一手深深地插进头发，撑在吧台上，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与神伤。我的心无端地痛了起来，这是那个高高在上，骄傲的她么？她一口饮尽杯中酒，又点燃了一支烟，任凭烟雾弥漫。
“我是在读本科时和他认识的，他自己打理一家公司，对我很好。说第一眼看到我时就爱上我了。”她的嘴角浮现一丝冷漠的笑容。
“你的小蛐蛐知道吗？”我问道。小蛐蛐是她相恋多年的男朋友。
“不知道。”她低下了头，青丝掩盖着那张美丽的脸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她平静地说，“我和蛐蛐已经没了激情，我们有快一年没作爱了。”
我吓了一跳，差点被刚刚喝的一大口酒给呛到。
“刚开始我以为，问题出现在我身上，于是我去看医生，包括心理医生。”她又继续平静地说，好象在叙述另一个人的故事。
“直到我遇到了他。”她的眼眸突然被点燃了，亮如星子，我分明看见两簇火焰在燃烧，照亮了她光洁的面庞。
“他一直在疯狂地追求我，送我的东西不计其数：三星手机、海尔小冰箱、SK2、资生堂……我实在无法拒绝，哪一个女人能抵抗来自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诱惑呢？但我还是坚持着，我和蛐蛐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。可是我好痛苦，经常不能分辨自己的判断力。而和蛐蛐的矛盾越来越升级，越来越激烈。终于在一个晚上，我们大吵一顿后，我带着累累伤痕，负气而去。他来了，抱住了我，告诉我，女人天生是要用来宠的。那晚，我们在“美丽心情”喝了很多酒，是洋酒。我们相拥起舞，激情被酒精叫醒……那一夜，我没有回去。”
“是吗？”我为她再续上酒，“感觉如何？”
“很high。”她笑了笑，随即又叹了口气，“可是负罪感也随之而来。那一夜后，我就和他断了来往，让自己又回到过去的生活，毕竟，激情燃烧过后是沉淀下来的理智。其实蛐蛐对我也很好，，只是他不知道，从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校园之恋已被岁月腐蚀得不成样子，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。但是我又无法离开他，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。而同时，对另一个男人释放出的激情，又让我如此眷念……”她轻轻拧灭了烟头，喝了口酒，“也许生活就是这样，让你在不甘寂寞的时候也能给自己一个放纵的机会，调剂调剂，以便更好地生活。你说呢？”
我莞尔一笑，我能说什么？我甚至缺乏发言的资格。不过，存在就是道理，每一种生活方式都是无可厚非的。
“快乐至上。”我说。举起酒杯，轻轻和她碰了一下杯，一饮而尽。
夜已过半，酒吧依然热闹，人们依然在灯红酒绿中把自己迷醉。
你呢？今夜，你回来了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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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3-10-15 23:28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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